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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十五回

翻译 原文

  随意戏耍智服柳青 有心提防交结姜铠

  且说柳青出了西厢房,高声问道:“东厢房炭烛茶水酒食等物,俱预备妥当了没有?”只听仆从应道:“俱已齐备了。”柳青道:“你们俱各回避了,不准无故的出入。”又听妇人声音说道:“婆子丫环,你们警醒些!今晚把贼关在家里,知道他净偷簪子,还偷首饰呢。”早有个快嘴丫环接言道:“奶奶请放心吧。奴婢将裤腿带子都收拾过了,外头任吗儿也没有了。”妇人嗔道:“多嘴的丫头子,进来吧,不要混说了。”这说话的原来是柳娘子。蒋爷听在心内,明知是说自己,置若罔闻。

  此时已有二鼓。柳青来到东厢房内,抱怨道:“这是从那里说起!好好的美寝不能安歇。偏偏的这盆炭火也不旺了,茶也冷了,这还要自己动转。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偷,真叫人等的不耐烦。”忽听外面“他拉”“他拉”的声响,猛见帘儿一动,蒋爷从外面进来,道:“贤弟不要抱怨。你想你这屋内,又有火盆,又有茶水,而且裱糊的严紧,铺设的齐整。你瞧瞧我那屋子犹如冰害一般,八下里冒风,连个铺垫也没有。方才躺了一躺,实在的难受。我且在这屋里暖和暖和。”柳青听了此话,再看蒋爷头上只有网巾,并无头巾,脚上他拉着两只鞋,是躺着来着,便说道:“你既嚷冷,为什么连帽子也不戴?”蒋爷道:“那屋里什么全没有。是我刚才摘下头巾枕着来,一时寒冷,只顾往这里来,就忘了戴了。”柳青道:“你坐坐,也该过去了。你有你的公事,早些完了,我也好歇息。”蒋爷道:“贤弟,你真个不讲交情了。你当初到我们陷空岛,我们是何等待你。我如今到了这里,你不款待也罢了,怎么连碗茶也没有呢?”柳青笑道:“你这话说得可笑。你今日原是偷我来了。既是来偷我,我如何肯给你预备茶水呢?你见世界上有给贼预备妥当了,再等着他来偷的道理么?”蒋平也笑道:“贤弟说的也是。但只一件,世界上有这末明灯蜡烛等贼偷的么?你这不是‘开门揖盗’,竟是‘对面审贼’了。”柳青将眼一瞪,道:“姓蒋的,你不要强辩饶舌。你纵能说,也不能说了我的簪子去。你趁早儿打主意便了。”蒋爷道:“若论盗这簪子原不难,我只怕你不戴在头上那就难了。”

  柳青登时生起气来,道:“那岂是大丈夫所为!便摘下头巾,拔下簪子,往桌上一掷,道:“这不是簪子?说还哄你不成。你若有本事,就拿去。”蒋平者着脸儿,伸手拿起,揣在怀内,道:“多谢贤弟。”站起来就要走。柳青微微冷晒,道:“好个翻江鼠蒋平!俺只当有什么深韬广略,原来只会撒赖!可笑呀,可笑!”蒋爷听了,将小眼一瞪,瘦脸儿一红,道:“姓柳的,你不要信口胡说。俺蒋平堂堂男子,要撒赖做什么?”回手将簪子掏出,也往桌上一掷,道:“你提防着,待我来偷你。”说罢,转身往西厢房去了。

  柳青自言自语道:“这可要偷了。须当防备。”连忙将簪子别在头上,戴上头巾,两只眼睛睁睁的往屋门瞅着,以为看他如何进来,怎么偷法。忽听蒋爷在西厢房说道:“姓柳的,你的簪子我偷了来了。”柳青吓了一跳,急将头巾摘下,摸了一摸,簪子仍在头上,由不的哈哈大笑,道:“姓蒋的,你是想簪子想疯了心了。我这簪子好好还在头上,如何被你偷去?”蒋平接言道:“那枝簪子是假的,真的在我这里。你不信,请看那枝簪子,背后没有暗寿字儿。”柳青听了,拔下来仔细一看,宽窄长短分毫不错,就只背后缺少寿字儿。柳青看了暗暗吃惊,连说“不好!”只得高声嚷道:“姓蒋的,偷算你偷去,看你如何送来?”蒋爷也不答言。

  柳青在灯下赏玩那枝假簪,越看越象自己的,心中暗暗罕然,道:“此簪自从在五峰岭上,他不过月下看了一看,如何就记得恁般真切?可见他聪明至甚。而且方才他那安安详详的样儿行所无事,想不到他抵换如此之快。只他这临事好谋,也就令人可羡。”复又一转念,猛然想起:“方才是我不好了!绝不该合他生气,理应参悟他的机谋,看他如何设法儿才是。只顾暴躁,竟自入了他的术中。总而言之,是我量小之故。且看他将簪子如何送回。千万再不要动气了!”等了些时不见动静,便将火盆拨开,温暖了酒,自斟自饮,怡然自得。

  忽听蒋爷在那屋张牙欠口打哈气,道:“好冷!夜静了,更觉凉了。”说着话,“他拉”“他拉”又过来了,恰是刚睡醒了的样子,依然没戴帽子。柳青拿定主意,再也不动气,却也不理蒋爷。蒋爷道:“好呀,贤弟会乐呀。屋子又暖和,又喝着酒儿,敢则好呀。劣兄也喝盅儿,使得使不得呢?”柳青道:“这有什么呢。酒在这里,只管请用。你可别忘了送簪子。”蒋爷道:“实对贤弟说,我只会偷不会送。”说罢,端起酒盅一饮而尽,复又斟上,道:“我今日此举不过游戏而已。劣兄却有紧要之事奉请贤弟。”柳青道:“只要送回簪子来,叫我那里去,我都跟了去。”蒋爷道:“咱们

  且说正经事。”他将大家如何在陈起望聚义,欧阳春与智化如何进的水寨,怎么假说展昭,智诓沙龙,又怎么定计在钟雄生辰之日收伏他,特着我来请贤弟用断魂香的话,哩哩啰啰,说个不了。柳青听了,唯唯喏喏,毫不答言。蒋爷又道:“此乃国家大事。我等钦奉圣旨,谨遵相谕,捉拿襄阳王,必须收伏了钟雄,奸工便好说了。说不得贤弟随劣兄走走。”柳青听了这一番言语,这明是提出圣旨相谕押派着,叫我跟了他去,不由的气往上冲,忽然转念道:“不可,不可。这是他故意的惹我生气,他好于中取事,行他的谲诈。我有道理。”便嘻嘻笑道:“这些事都是你们为官做的,与我这草民何干?不要多言,还我的簪子要紧。”蒋爷贝说不动,赌气带上桌上头巾,“他拉”“他拉”出门去了。

  柳青这里又奚落他道:“那帽子当不了被褥,也挡不了寒冷。原来是个抓帽于贼,好体面哪!”蒋爷回身进来,道:“姓柳的,你不要嘲笑刻薄,谁没个无心错呢。这也值得说这些没来由的话。”说罢,将他的帽子劈面摔来。柳青笑嘻嘻,双手接过,戴在头上,道:“我对你说,我再也不生气的。慢说将我的帽子摔来,就是当面唾我,我也是容他自于,决不生气。看你有什么法子?”蒋爷听了此言,无奈何的样儿。转回西厢房内去了。

  柳青暗暗欢喜,自以为不动声色,是绝妙的主意了。又将酒温了一温,斟上刚要喝,只听蒋爷在西厢房内说道:“姓柳的,你的簪子,我还回去了。”柳青连忙放下酒盅,摘去头巾,摸了一摸,并无簪子。又见那枝假的仍在桌上放着。又听蒋爷在那屋内说道:“你不必犹疑,将帽子里儿看看就明白了。”柳青听了,即将帽子翻过看时,那枝簪子恰好别在上面,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气道:“好呀!真正令人不测。”再细想时,更省悟了。“敢则他初次光头过来,就为二次还簪地步。这人的智略机变,把我的喜怒全叫他体谅透了,我还合他闹什么?”

  正在思索,只见蒋爷进来,头巾也戴上了,鞋也不他拉着了,早见他一躬到地,柳青连忙站起,还礼不迭。只听蒋爷道:“贤弟,诸事休要挂怀。恳请贤弟跟随劣兄走走,成全朋友要紧。”柳青道:“四兄放心,小弟情愿前往。”于是把蒋爷让到上位,自己对面坐了。蒋爷道:“钟雄为人豪侠,是个男子,因众弟兄计议,务要把他劝化回头,方是正理。”柳青道:“他既是好朋友,原当如此。但不知几时起身?”蒋爷道:“事不宜迟,总要在他生日之前赶到方好。”柳青道:“既如此,明早起身。”蒋平道:“妙极。贤弟就此进内收拾去,劣兄还要歇息歇息。实对贤弟说,劣兄昨日一夜不曾合眼,此时也觉乏的很了。”柳青道:“兄长只管歇着,天还早呢,足可以睡一觉。恕小弟不陪了。”柳青便进内去了。到了天亮,柳青背了包裹出来,又预备羹汤点心吃了。二人便离了柳家庄,竟奔陈起望而来。

  且说智化作了军山的统辖,所有水旱二寨之事俱备料理的清清楚楚。这日,忽见水寨头目来报道:“今有陈起望陆大爷那里来了二人,投书信一封。”说罢,将书呈上。智爷接来拆阅毕,吩咐道:“将他二人放进来。”头目去不多时,早见两个大汉晃里晃荡而来。见了智爷,参见道:“小人龙涛姚猛,望乞统辖老爷收录。”智爷见他二人循规蹈矩,颇有礼数,便知是丁二爷教的。不然,他两个鲁莽之人,如何懂得“统辖”与“收录”呢?内心甚是欢喜。却又故意问了几句,二人应答的颇好,智爷更觉放心,便将二人带到思齐堂。智爷将书呈上,说明来历。钟雄便要看看来人。智化即唤龙涛姚猛,二人答应,声若巨雷。及至到了厅上,参见大王。那一番腾腾煞气,凛凛威风,真个是方相一般。钟雄看了大乐,道:“难得他二人的身材体态,竟能一样,很好。我这厅上正缺两个领班头目,就叫他二人充当此差,妙不可言。”龙涛姚猛听了,连忙叩谢,甚是恭谨。旁边北侠早已认得尤涛,见他举止端详,言语的当,心内也就明白了。是日,沙龙等同钟雄把酒谈心,尽一日之长,到晚方散。

  智化北侠暗暗与龙涛打听,如何能够到此。龙涛将避雨遇见蒋爷一节说了,又道:“蒋爷不日也就要回来了。自从小人送了表弟妹之后,即刻同着姚猛上路,前日赶到陈起望。丁二爷告诉我等备细,教导了言语。陆大爷写了荐书,所以今日就来了。”智爷道:“你二人来的正好,而且又在厅上,更就近了。到了临期,自有用处,千万不要多言,惟有小心谨慎而已。”龙涛道:“我等晓得。倘有用我等之处,自当效力。”智化点头,叫他二人去了。然后又与北侠计议一番,方才安歇。

  到了次日,他又不惮勤劳,各处稽查。但有不明不知的,必要细细询问。因此这军山之内,由那里到何处,至何方,俱已晓得。他见大小头目虽有多人,皆没甚要紧。惟有姜夫人之弟姜铠甚是了得,极其梗直,生得凹面金腮,两道浓眉,一张阔口,微微有些髭须,绰号小二郎。他单会使一般器械,名叫三截棍,中间有五尺长短,两头俱有铁叶打就,铁环包定。两根短棒足有二尺多。每逢对垒,施展起来,远近都可打得,英勇非常。智化把他看在眼里。又因他是钟雄的亲戚,因此待他甚好,极其亲近。这二郎见智化志广才高,料事精详,更加喜悦。除了姜铠之外,还有钟雄两个亲信之人,却是同族兄弟武伯南武伯北。此二人专管料理家务,智化也时常的与他等亲密。

  他又算计钟雄生日,不过三日就到了。他便托言查阅,悄悄的又到陈起望。恰好蒋爷正与柳青刚到,彼此见了,各生羡慕,喜爱非常。蒋爷便问:“龙涛姚猛到了不曾?”丁二爷道:“不但到了,谨遵兄命,已然进了水寨门了。”智化道:“昨日他二人去了,我甚忧心。后来见他等的光景甚是合宜,我就知是二弟的传授了。”智化又问蒋爷道:“四弟,前次所论之事,想柳兄俱已备妥了。今日我就同柳兄进水寨。”柳青道:“小弟惟命是从。但不知如何进水寨法?”智化道:‘哦自有道理。”

  不知用何计策,且听下回分解。

  孔纬  

 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
  李克助  

 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
  京都儒士  

 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
  孟乙  

  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
  振武角抵人  

  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
  赵崇  

  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
  韩偓  

  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
  薛昌绪  

 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
  姜太师

 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
  康义诚  

  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
  高季昌  

 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
  沈尚书妻  

 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
  杨蘧  

  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
  袁继谦

 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
  帝羓  

  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