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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十三回

翻译 原文

  钟太保贻书招贤士 蒋泽长冒雨访宾朋

  且说北侠智化二人商议已毕,方才安歇。到了次日,钟雄将军务料理完时,便请北侠智爷在书房相会。今日比昨日更觉亲热了。闲话之间,又提起当今之世谁是豪杰,那个是英雄。北侠道:“劣兄却知一个人,惜乎他为宦途羁绊,再也不能到此。”钟雄道:“是何等人物?姓甚名谁?”北侠道:“就是开封府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字熊飞,为人行侠尚义,济困扶危,人人都称他为南侠,敕封号为御猫。他乃当世之豪杰也。”钟雄听了,哈哈大笑,道:“此人现在小弟寨中,兄长如何说他不能到此?”北侠故意吃惊道:“南侠如何能够到此地呢?劣兄再也不信。”钟雄道:“说起来话长。襄阳王送了一个坛子来,说是大闹东京锦毛鼠白玉堂的骨殖,交到小弟处。小弟念他是个英雄,将他葬在五峰岭上,小弟还亲身祭奠一回。惟恐有人盗去此坛,就在那坟冢前刨了个梅花堑坑,派人看守,以防不虞,不料迟不多日,就拿了二人:一个是徐庆,一个是展昭。那徐庆已然脱逃。展昭弟也素所深知,原要叫他作个帮手,不想他执意不肯,因此把他国在碧云崖下。”北侠暗暗欢喜,道:“此人颇与劣兄相得,待明日作个说客,看是如何。”

  智化接言道:“大哥既能说南侠,小弟还有一人,也可叫他投诚。”钟雄道:“贤弟所说之人为谁呢?”智化道:“说起此人也是有名的豪杰。他就在卧虎沟居住,姓沙名龙。”钟雄道:“不是拿蓝骁的沙员外么?”智化道:“正是。兄何以知道?”钟雄道:“劣兄想此人久矣!也曾差人去请过,谁知他不肯来。后来闻得黑狼山有失。劣兄还写一信与襄阳王,叫他把此人收伏,就叫他把守黑狼山,却是人地相宜。至今未见回音,不知事体如何。”智化道:“既是兄长知道此人,小弟明日就往卧虎沟便了。大约小弟去了,他没有不来之理。”钟雄听了大乐。三个人就在书房饮酒用饭,不必细表。

  到次日,智化先要上卧虎沟。钟雄立刻传令开了寨门,用小船送出竹栅,过了五孔桥。他却不奔卧虎沟,竟奔陈起望而来。进了庄中,庄丁即刻通报。众人正在厅上,便问投诚事体如何。智爷将始末原由说了一遍,深赞钟雄是个豪杰,惜乎错走了路头,必须设法将这朋友提出苦海方好。又将与欧阳兄定计搭救展大哥与沙大哥之事说了。蒋平道:“事有凑巧,昨晚史云到了,他说因找欧阳兄,到了茉花村,说与丁二爷起身了。他又赶到襄阳,见了张立,方知欧阳兄丁二弟与智大哥俱在按院那里。他又急急赶到按院衙门,卢大哥才告诉他说,咱们都上陈起望了,他从新又到这里来。所以昨晚才到。”智化听了,即将史云叫来,问他按院衙门可有什么事。史云道:“我也曾问了。卢大爷叫问众位爷们好,说衙门中甚是平安。颜大人也好了。徐三爷也回去了,诸事妥当。请诸位爷们放心。”智化道:“你来得正好。歇息两日,即速回卧虎沟,告诉孟焦二人,叫他将家务派妥当人管理,所有渔户猎户人等,凡有本领的,齐赴襄阳太守衙门。”丁二爷道:“金老爷那里如何住得许多人呢?”智化笑道:“劣兄早已预料,已在汉皋那里修葺下些房屋。”陆彬道:“汉皋就是方山,在府的正北上。”智化道:“正是此处。张立尽知。到了那里,见了张立,便有居住之处了。”说罢,大家人席饮酒。

  蒋平问道:“钟雄到底是几时生日?”智化道:“前者结拜时已叙过了,还早呢,尚有半月的工夫。我想要制服他,就在那生日。趁着忙乱之时,必要设法把他请到此处。你我众兄弟以大义开导他,一来使他信服,二来把圣旨相谕说明,他焉有不倾心向善之理。”丁二爷道:“如此说来,不用再设别法。只要四哥到柳员外庄上赢了柳青,就请带了断魂香来。临期如此如此。岂不大妙?”智化点头道:“此方甚善。不知四弟几时才去?”蒋平道:“原定于十日后,今刚三日。再等四五天,小弟再去不迟。”智化道:“很好。我明日回去,先将沙大哥救出。然后暗暗探他的事件,掌他的权衡,那时就好说了。”这一日大家聚饮欢呼,至三鼓方散。

  第二日智化别了众人,驾一小舟,回至水寨,见了钟雄。钟雄问道:“贤弟为何回来的这等快?”智化道:“事有凑巧。小弟正往卧虎沟进发,恰好途中遇见卧虎沟来人。问沙员外,原来早被襄阳王拿去,国在王府了。因此急急赶回,与兄长商议。”钟雄道:“似此,如之奈何?”智化道:“据小弟想来,襄阳王既囚沙龙,必是他不肯顺从。莫若兄长写书一封,就说咱们这里招募了贤豪,其中颇有与沙龙至厚的;若要将他押到水寨,叫这些人劝他归降,他断无不依的。不知兄长意下如何?”钟雄道:“此言甚善。就求贤弟写封书信吧。”智化立刻写了封恳切书信,派人去了。

  智化又问:“欧阳兄说的南侠如何?”钟雄道:“昨日去说,已有些意思。今日又去了。”正说间,虞候报:“欧阳老爷回来了。”钟雄智化连忙迎出来,问道:“南侠如何不来?”北侠道:“劣兄说至再三,南侠方才应允,务必叫亲身去请,一来见贤弟诚心,二来他脸上觉得光彩。”智化在旁帮衬道:“兄长既要招募贤豪,理应折节下士。此行断不可少。”钟雄慨然应充。于是大家乘马到了碧云崖。这原是北侠作就活局,从新给他二人见了。彼此谦逊了一番,方一同回转思齐堂。四个人聚饮谈心,欢若平生。

  再说那奉命送信之人到了襄阳王那里,将信投递府内。谁知襄阳王看了此书,暗暗合了自己心意,恨不得沙龙立时归降自己,好作帮手。急急派人押了沙龙送到军山。送信人先赶回来,报了回信。智化便对钟雄道:“沙员外既来了,待小弟先去迎接。仗小弟舌上钝锋,先与他陈说利害,再以交谊规劝,然后述说兄长礼贤下士。如此谆谆劝勉,包管投诚无疑矣。”钟雄听了,大悦。即刻派人备了船只,开了竹栅。他只知智化迎接沙龙递信,那知他们将圈套细说明白。一同进了水寨,把沙龙安置在接官厅上。智化却先来,见了钟雄道:“小弟见了沙员外,说到再三。沙员外道,他在卧虎沟,虽非簪缨,却乃清白的门楣。只因误遭了赃官局骗,以致被获遭擒,已将生死置于度外。既不肯归降襄阳王,如何肯投诚钟太保呢。”钟雄道:“如此说来,这沙员外是断难收伏的了。”智化道:“亏了小弟百般的苦功,又述说兄长的大德。他方说道‘为人要知恩报恩。既承寨主将俺救出囹圄之中,如何敢忘大德。话要说明了,俺若到了那里,情愿以客自居,所有军务之事概不与闻,止如是相好朋友而已。倘有急难之处用着俺时,必效犬马之劳,以报今日之德。’小弟听他这番言语,他是怕堕了家声,有些留恋故乡之意。然而既肯以朋友相许,这是他不肯归伏之归伏了。若再谆谆,又恐怕他不肯投诚。因此安置他在接官厅上,特来禀兄长得知。”北侠在旁答道:“只要肯来便好说了,什么客不容呢,全是好朋友罢了。”钟雄笑道:“诚哉是言也!还是大哥说的是。”南侠道:“咱们还迎他不迎呢?”智化道:“可以不必远迎,止于在宫门接接就是了。小弟是先要告辞了。”

  不多时,智化同沙龙到来,上了泊岸,望宫门一看,见多少虞候侍立宫门之下,钟太保与南北两快等候。智化导引在前,沙龙在后,登台阶,两下彼此迎凑。智化先与钟雄弓悦。沙龙道:“某一介鲁夫,承寨主错爱,实实叨恩不浅。”钟雄道:“久慕英名,未能一见。今日幸会,何乐如之!”智化道:“此位是欧阳兄,此位是展大哥。”沙龙一一见了,又道:“难得南北二侠俱备在此,这是寨主威德所致,我沙龙今得附骥,幸甚呀幸甚!”钟雄听了,甚为得意。彼此来到思齐堂,分宾主坐定。钟雄又问沙龙,如何到了襄阳王那里。沙龙便将县宰的骗局说了。“若不亏寨主救出囹圄,俺沙某不复见天,实实受惠良多。改日自当酬报。”钟雄道:“你我作豪杰的,乃是常事,何足挂齿。”沙龙又故意的问了问南北二侠。彼此攀话。酒宴已摆设下。钟雄让沙龙。沙龙谦让再三,寨主长,寨主短。钟雄是个豪杰,索性叙明年庚,即以兄长呼之,真是英雄的本色。沙龙也就磊磊落落,不问那些虚文。

  饮酒之间,钟雄道:“难得今日沙兄长到此,足慰平生。方才智贤弟已将兄长的豪志大度说明,沙兄长只管在此居住。千万莫要拘束。小弟决不有费清心。惟有欧阳兄展兄小弟还要奉托,替小弟操劳。从今后水寨之事求欧阳兄代为管理;旱寨之事原有妻弟姜铠料理,恐他一人照应不来,求民兄协同经理。智贤弟作个统辖,所有两寨事条全要贤弟稽查。众位兄弟如此分劳,小弟就可以清闲自在。每日与沙大哥安安静静的盘桓些时,庶不负今日之欢聚,素日之渴想。”智化听了,甚合心意,也不管南北二侠应与不应,他就满口应承。是日四人尽欢而散。

  到了次日,钟雄传谕大小头目:所有水寨事务俱回北侠知道;旱寨事务俱回南侠与姜爷知道;倘有两寨不合宜之事,俱备会同智化参酌。不上五日工夫把个军山料理得益发整齐严肃,所有大小头目兵丁无不欢呼颂扬。钟雄得意洋洋,以为得了帮手,乐不可言。那知这些人全是算计他的呢。

  且说蒋平在陈起望,到了日期,应当起身,早别了丁二爷与陆鲁二人,竟奔柳家庄而来。此时正在深秋之际,一路上黄花铺地,落叶飘飘,偏偏阴雨密布,渐渐泠泠下起雨来。蒋爷以为深秋没有什么大雨,因此冒雨前行。谁知细雨濛濛,连绵不断,刮来金风瑟瑟,遍体清凉。低头看时,浑身皆湿。再看天光,已然垂暮。又算计柳家庄尚有四五十里之遥,今日断不能到。幸亏今日是十日之期,就是明日到,也不为迟,因此要找个安身之处,且歇息避雨。往前又趱行了几里,好容易看见那边有座庙宇,急急奔到山门,敲打声唤,再无人应。心内甚是踌躇,更兼浑身皆湿,秋风吹来,冷不可当。自己说道:“利害!真是‘一场秋雨一场寒’。这可怎么好呢?”只见那边柴扉开处,出来一老者,打着一把半零不落的破伞。见蒋平瘦弱身躯,犹如水鸡儿一般啼啼呵呵的,心中不忍,便问道:“客官,想是走路远了,途中遇雨。如不憎嫌,何不到我豆腐房略为避避呢!”蒋平道:“难得老丈大发慈悲。只是小可素不相识,怎好搅扰!”老丈道:“有甚要紧。但得方便地,何处不为人。休要拘泥。请呀!”蒋平见老丈诚实,只得随老丈进了柴扉。

  不知老丈是谁,且听下回分解。

  孔纬  

 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
  李克助  

 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
  京都儒士  

 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
  孟乙  

  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
  振武角抵人  

  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
  赵崇  

  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
  韩偓  

  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
  薛昌绪  

 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
  姜太师

 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
  康义诚  

  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
  高季昌  

 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
  沈尚书妻  

 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
  杨蘧  

  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
  袁继谦

 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
  帝羓  

  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