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古籍
  2. 太平广记
  3. 卷四百三十七·畜兽四

卷四百三十七·畜兽四

翻译 原文

  犬上 华隆 杨生 崔仲文 张然 杨褒 郑韶 柳超 姚甲 刘巨麟 章华 范翊 郭钊 卢言

  赵叟 陆机 石玄度 齐琼 石从义 田招 裴度

  华隆

  晋泰兴二年,吴人华隆,好弋猎,畜一犬,号曰“的尾”,每将自随。隆后至江边,被一大蛇围绕周身。犬遂咋蛇死焉,而华隆僵仆无所知矣。犬彷徨嗥吠,往复路间。家人怪其如此,因随犬往。隆闷绝委地,载归家,二日乃苏。隆未苏之间,犬终不食。自此爱惜,如同于亲戚焉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杨生

  晋太和中,广陵人杨生者畜一犬,怜惜甚至,常以自随。后生饮醉,卧于荒草之中。时方冬燎原,风势极盛。犬乃周匝嗥吠,生都不觉。犬乃就水自濡,还即卧于草上。如此数四,周旋跬步,草皆沾湿,火至免焚。尔后生因暗行堕井,犬又嗥吠至晓。有人经过,路人怪其如是,因就视之,见生在焉。遂求出己,许以厚报,其人欲请此犬为酬。生曰 :“此狗曾活我于已死,即不依命,余可任君所须也 。”路人迟疑未答。犬乃引领视井,生知其意,乃许焉。既而出之,系之而去。却后五日,犬夜走还。(出《记闻》)

  崔仲文

  安帝义熙年,谯县崔仲文与会稽石和俱为刘府君抚吏。仲文养一犬,以猎麋鹿,无不得也。和甚爱之,乃以丁奴易之,仲文不与。和及仲文入山猎,至草中杀仲文,欲取其犬,犬啮和,守其主尸,爬地覆之。后诸军出猎,见犬守尸。人识其主,因还启刘抚军。石和假还,至府门,犬便往牵衣号吠。人复白抚军,曰 :“此人必杀犬主 。”因录之,抚军拷问,果得其实,遂杀石和。(出《广古今五行记》)

  张然

  会稽张然滞役,有少妇无子,唯与一奴守舍,奴遂与妇通。然素养一犬,名乌龙,常以自随。后归,奴欲谋杀然,盛作饮食,妇语然 :“与君当大别离,君可强啖 。”奴已张弓拔矢,须然食毕。然涕泣不能食,以肉及饭掷狗,祝曰 :“养汝经年,吾当将死。汝能救我否?”狗得食不啖,唯注睛视奴。 然拍膝大唤曰 :“乌龙 。”狗应声伤奴,奴失刀,遂倒。狗咋其阴,然因取刀杀奴,以妻付县,杀之。(出《续搜神记》)

  杨褒

  杨褒者,庐江人也,褒旅游至亲知舍。其家贫无备,舍唯养一犬,欲烹而饲之。其犬乃跪前足,以目视褒,异而止之,不令杀。乃求之,亲知奉褒,将犬归舍。经月余,常随出入。褒妻乃异志于褒,褒莫知之。经岁时,后褒妻与外密契,欲杀褒。褒是夕醉归,妻乃伺其外来杀褒。既至,方欲入室,其犬乃啮折其足,乃咬褒妻,二人俱伤甚矣。邻里俱至,救之。褒醒,见而搜之,果获其刀。邻里闻之,送县推鞠,妻以实告。褒妻及怀刀者,并处极法。(出《集异记》)

  郑韶

  郑韶者,隋炀帝时左散骑常侍,大业中,授闽中太守。韶养一犬,怜爱过子,韶有从者数十人。内有薛元周者,韶未达之日,已事之,韶迁太守,略无恩恤。元周念恨,以刃久伺其便,无得焉。时在闽中,隋炀帝有使到,韶排马远迎之,其犬乃衔拽衣襟,不令出宅。馆吏驰告去云 :“使入郭。韶将欲出,为犬拽衣不放。韶怒,令人缚之于柱。韶出使宅大门,其犬乃掣断绳而走,依前拽韶衣,不令去。韶抚犬曰 :“汝知吾有不测之事乎?”犬乃嗥吠,跳身于元周队内,咬杀薛元周。韶差人搜元周衣下,果藏短剑耳。(出《集异记》)

  柳超

  柳超者,唐中宗朝为谏议大夫,因得罪,黜于岭外。超以清俭自守,凡所经州郡,不干挠廉牧以自给,而领二奴掌阁、掌书,并一犬。至江州,超以郁愤成疾。 二奴欲图其资装, 乃共谋曰:“可奉毒药于谏议,我等取财而为良人,岂不好乎?”掌书曰:“善。” 掌阁乃启超曰 :“人言有密诏到,不全谏议命,谏议家族将为奈何?” 超曰 :“然,汝等当修馔, 伺吾食毕,可进毒于吾,吾甘死矣 。”掌阁等闻言,乃备珍馔。掌阁在厨修办,掌书进之于超。超食次,忽见其犬,乃分与食之,涕泣抚犬曰 :“我今日死矣,汝托于何人耶?”犬闻之不食,走入厨,乃咬掌阁喉;复至堂前,啮掌书,二奴俱为犬所害。超未晓其事。后经数日,敕诏还京,而复雪免, 方知其犬之灵矣。(出《集异记》)

  姚甲

  吴兴姚氏者,开元中被流南裔,其人素养二犬,在南亦将随行。家奴附子及子小奴悉皆勇壮,谋害其主,然后举家北归。姚所居偏僻,邻里不接,附子忽谓主云 :“郎君家本北人,今窜南荒,流离万里,忽有不祥,奴当扶持丧事北归。顷者以来,已觉衰惫,恐溘然之后,其余小弱,则郎君骸骨,不归故乡,伏愿图之 。” 姚氏晓其意, 云 :“汝欲令我死耶?”奴曰:“正尔虑之 。”姚请至明晨。及期, 奴父子俱膳,劝姚饱食。奉觞哽咽。心既苍黄,初不能食,但以物饲二犬。值奴入持,因抚二犬云 :“吾养汝多年,今奴等杀我,汝知之乎?”二犬自尔不食, 顾主悲号。须臾,附子至,一犬咋其喉,断而毙。一犬遽入厨,又咋其少奴喉,亦断。又咋附子之妇,杀之。姚氏自尔获免。(出《广异记》)

  刘巨麟

  刘巨麟开元末为广府都督,在州恒养一犬,雄劲多力,犬至驯附,有异于他。巨麟常夜迎使,犬忽遮护,不欲令出,巨麟亦悟曰 :“犬不使我行耶?”徘徊良久。人至,白使近。巨麟叱曰 :“我行部从如云,宁有非意之事 。”使家人关犬而出。上马之际,犬亦随之。忽咋一从者喉中,顷之死。巨麟惊愕,搜死者怀中,得利匕首。初巨麟常鞭捶此仆,故修其怨,私欲报复,而犬逆知之,是以免难。(出《广异记》)

  章华

  饶州乐平百姓章华,元和初,常养一犬,每樵采入山,必随之。比舍有王华者,往来犬辄吠逐。三年冬,王华同上山林采柴,犬亦随之。忽有一虎,榛中跳出搏王华,盘踞于地,然犹未伤,乃踞而坐。章华叫喝且走,虎又舍王华,来趁章华。既获,复坐之。时犬潜在深草,见华被擒,突出,跳上虎头,咋虎之鼻。虎不意其来,惊惧而走。二人皆僵仆在地,如沉醉者。其犬以鼻袭其主口取气,即吐出涎水。如此数四,其主稍苏。犬乃复以口袭王华之口,亦如前状。良久,王华能行,相引而起。犬伏作醉状,一夕而毙矣。(出《原化记》)

  范翊

  范翊者,河东人也。以武艺授裨将,养一犬,甚异人性。翊有亲知陈福,亦署裨将。翊差往淮南充使,收市绵绮,时福充副焉。翊因酒席,恃气而蔑福,因成仇恨,乃暗构翊罪。潜状申主帅。主帅不晓其由,谓其摭实,乃停翊职。翊饮恨而归,福乃大获补署。其犬见翊沉废,乃往福舍,伺其睡,咋断其首,衔归示翊。翊惊惧,将福首级,领犬诣主帅请罪。主帅诘之,翊以前事闻。主帅察之, 却归翊本职。 其犬主帅留在使宅。(出《集异记》)

  郭钊

  郭司空钊,大和中自梓潼移镇西凉府,时有阍者甚谨朴。钊念之,多委以事。常一日,钊命市纹缯丝帛余段,其价倍,且以为欺我,即囚于狱,用致其罪。狱既具,钊命笞于庭。忽有十余犬,争拥其背,吏卒莫能制。钊大异之,且讯其事。阍者曰, :“好阅佛氏《金刚经》, 自孩稚常以食饲群犬,不知其他 。”钊叹曰 :“犬尚能感其惠,吾安可以不施恩 。”遂释放阍者。(出《宣室志》)

  卢言

  卢言者,上党人也,常旅泊他邑。路行,忽见一犬羸瘦将死矣。言悯之,乃收养。经旬日,其犬甚肥悦。自尔凡所历郡邑,悉领之。后将抵亳,忽于市肆遇友人邀饮,大醉而归,乃入房就寝。俄而邻店火发,犬忙迫,乃上床,于言首嗥吠,乃衔衣拽之。言忽惊起,乃见火已其屋柱。透走而出,方免斯??难。(出《集异记》)

  赵叟

  扶风县西有天和寺,在高冈之上,其下有龛,豁若堂,中有贫者赵叟家焉。叟无妻儿,病足伛偻,常策杖行乞。里中人哀其老病,且穷无所归,率给以食。叟既得食,常先聚群犬以食之。后岁余,叟病寒,卧于龛中。时大雪,叟无衣,裸形俯地,且战且呻。其群犬俱集于叟前,摇尾而嗥。已而环其衽席,竞以足拥叟体,由是寒少解。后旬余,竟以寒死其龛。犬俱哀鸣,昼夜不歇,数日方去。(出《宣室志》)

  陆机

  晋陆机少时,颇好猎,在吴,有家客献快犬曰黄耳。机任洛,常将自随。此犬黠慧,能解人语。又常借人三百里外,犬识路自还。机羁官京师,久无家问。机戏语犬曰 :“我家绝无书信,汝能赍书驰取消息否?”犬喜,摇尾作声应之。机试为书,盛以竹筒,系犬颈。犬出驿路,走向吴, 饥则入草噬肉,每经大水,辄依渡者,弭毛掉尾向之,因得载渡。到机家,口衔筒,作声示之。机家开筒,取书看毕,犬又向人作声,如有所求。其家作答书,内筒,复系犬颈。犬复驰还洛。计人行五旬,犬往还才半。后犬死,还葬机家村南二百步,聚土为坟,村人呼之为“黄耳冢”。(出《述异记》)

  石玄度

  宋元徽中,有石玄度者畜一黄犬,生一子而色白。犬母爱之异常,每衔食饲之。及长成,玄度每出猎未归,犬母辄门外望之。后玄度患气嗽,渐就危笃。医为处方,须白狗肺焉。市索卒不得,乃杀所畜白狗,取肺以供汤用。既而犬母跳跃嗥叫,累日不息。其家人煮狗,与客食之,投骨于地,犬母辄衔置屋中。食毕,乃移入后园中一桑树下,爬土埋之。日夕向树嗥吠,月余方止。而玄度所疾不瘳,以至于卒。终谓左右曰 :“汤不救我疾,实枉杀此狗。”其弟法度,自此不食犬肉焉。(出《述异记》)

  齐琼

  唐禁军大校齐琼者,始以驰骋,大承恩宠,以是假御中衔,至于剧宪。家畜良犬四,常游畋广囿,辄饲以粱肉。 其一独填茹咽喉齿牙间以出,如隐丛薄然后食,食已则复至,齐窃异之。一日, 令仆伺其所往, 则北垣枯窦, 有母存焉。老瘠疥秽,吐哺以饲。齐亦义者,奇叹久之,乃命箧牝犬归,以贩茵席之,余饼饵饱之。犬则摇尾俯首,若怀知感。尔后擒奸逐狡,指顾如飞。将扈猎驾前,必获丰赏。逾年牝死,犬加勤效。又更律琯,齐亦殂落。犬嗥吠终夕,呱呱不辍。越月, 将有事于丘陇,则留獒以御奸盗。及悬窆之夕,犬独以足爬土成坳,首扣棺见血。掩土未毕,犬亦致毙。(出《集异记》石从义秦州都押衙石从义家,有犬生数子,其一献戎帅琅琊公。自小至长,与母相隔。及节使率大将与诸校会猎于郊原,其犬忽子母相遇于田中,忻喜之貌,不可状名。猎罢,各逐主归。自是其子逐日于使厨内窃肉,归饲其母。至有衔其头肚肩胁,盈于衙将之家,衙中人无有知者。(出《玉堂闲话》)

  田招

  田招者,广陵人也。贞元初,招以他事至于宛陵。时招有表弟薛袭在彼。袭见招至,主礼极厚。 因一日, 招谓袭曰:“我思犬肉食之 。”袭乃诸处觅之,了不可得。招曰 :“汝家内犬何用,可杀而食之。”袭曰:“此犬养来多时,谁忍下手?”招曰 :“吾与汝杀之 。”言讫,招欲取犬,忽乃失之,莫可求觅。后经旬日,招告袭将归广陵,袭以亲表之分,遂重礼而遣之。招出郭,至竹室步歇次,忽见袭犬在道侧,招认而呼之,其犬乃摇尾随之。招夜至旅店,将宿,其犬亦随而宿之,伺招睡,乃咋其首,衔归焉。袭惧,遂以兹事白于州县。太守遣人覆验,异而释之。(出《集异记》)

  裴度

  裴令公度性好养犬,凡所宿设燕会处,悉领之,所食物余者,便和碗与犬食。时子婿李甲见之,数谏。裴令曰 :“人与犬类,何恶之甚?”犬正食,见李谏,乃弃食,以目视李而去。裴令曰 :“此犬人性,必仇于子,窃虑之 。”李以为戏言。将欲午寝,其犬乃蹲而向李。李见之,乃疑犬仇之。犬见未寝,又出其户。李见犬去后,乃以巾栉安枕,多排衣服,以被覆之,其状如人寝。李乃藏于异处视之。逡巡,犬入其户,将谓李已睡,乃跳上寝床,当喉而啮,啮讫知谬,犬乃下床愤跳,号吠而死。(出《集异记》)

  李大可 蔺庭雍 王太 荆州人 刘老 虎妇 赵倜 周义 中朝子

  李大可  

  宗正卿李大可曾经到过沧州。沧州的饶安县有一个人在野外走路,被虎追赶。追上以后,老虎伸出它的左脚给这个人看。虎脚上有一根大竹刺,穿透了它的腿。老虎俯首贴耳,好像请求他给拔掉的样子。那人为它拔掉了。老虎很高兴,又是转圈又是摇尾,跟着那人赶到家才离去。这一夜,老虎往那人的院子里扔了一头死鹿。如此一年多,往院子里扔野猪、獐子、鹿,月月不断。有时那人在野外与老虎相遇,老虎就跟着他一块走。那人家里渐渐富了,于是就换穿一身干净的新衣服。老虎又见到他,因为他换了衣服不认识了,就把他咬死了。家里人把他收尸埋葬之后,虎又来到他家。他的母亲冲着老虎骂道:“我儿子为你拔刺,你不知道报恩,反而被你害死,现在你还来,难道不知道惭愧吗?”老虎羞愧地走出去,但它几天一直在屋前屋后守着,见那人始终不露面,知道是自己误杀了他,于是就非常悲惨地号叫,来到院子前面,奋力一跳,折断脊骨自杀了。见到的人全感到惊异。

  蔺庭雍  

  吉阳的治所在涪州南。泝黔江往上走三十里的地方,那里有一座寺院。寺中所设的神像都很灵验,左碑至今还在。寺中的东西很多,谁也不敢随便动。涪州裨将蔺庭雍的妹妹,因为路过寺院的时候拿了寺里的东西,于是就迷了路,几天之内,变成一只老虎。它前脚上好象还保留着银饰物金镯子之类的东西。每次见到人,它都隔着树对人家说:“我偷了寺里的东西,身子变成这样了。”它要求见见母亲,托人家捎信。但是母亲害怕,不敢去。老虎来到城外,过了一年才离去。

  王太  

  海陵人王太。和他的十五六个同伴一起在野外走路,忽然遇上一只老虎拦在路上。他的同伴说:“十五六个人,绝不能都死,应该各出一件衣服试一试。”轮到王太的衣服,那虎又吼又弯曲身形四次。海陵虎多。走路的人都拿着大棒子。王太选了一根结实的木棒,脱去衣服独自站在那里,对同伴们说:“你们应该马上离开。”估计伙伴们已经走远,他便拎着棒子上前,一棒子打在老虎的耳朵上,虎就倒下了,不一会儿又站起来走了。王太打完老虎之后转身就跑,由于害怕,慌不择路,就没走原先的老路,只在草地上奔跑。跑出十几里,有一座神庙,他就宿到神庙的梁上了。那天晚上月色明亮,入夜以后听到草地上有老虎走路的声音。不大一会儿老虎走进庙的院子中来,一蹦高儿变成一个男子,衣帽很象样。堂中有人问道:“你今晚为啥这么狼狈?”虎神说:“突然碰上一个人,没想到这人又勇又猛,被他打了一棒子,困倦得要死。”说完,他走进座上的木形中,一抬头看见了王太,忙问道:“客人是谁?”王太吓得掉下来,详细地陈述了始末。虎神说:“你已经是我的食物了,但是你得十几天以后才能死。我取你取早了,所以让你打了一棒子。今天已经相遇,理应保佑你。几天以后,你弄一头猪来,用你自己的血把猪涂一下……”他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棵大树说:“可绑在那下边,你赶快上树,应该能免除。”王太后来照他的话做了,虎神从堂中出来变成虎,用力跳跃,王太在树上吃不到,就俯身把猪吃了。吃完之后,入堂内又变形人形。王太从树上下来,又行礼拜谢之后才回家。这以后就更不怕了。

  荆州人  

  荆州有一个人在山中走路,忽然遇到伥鬼。伥鬼把虎皮盖到他身上,于是他就变成了老虎。老虎受伥鬼指挥,一共三四年,搏杀而吃下的人、畜及各种野兽不可胜数。尽管身是虎身,但是心里不愿意,又无可奈何。后来伥鬼领着虎经过一座寺院,虎就迅速地跑进寺库中,趴在库僧的床下。库僧十分惊恐。把这事告诉了品行好的人。当时有个禅师能降伏各种野兽,于是他来到寺库老虎跟前,敲弟锡杖问道:“弟子有什么要求吗?是因为想要吃人,还是因为讨厌兽身?”老虎顺从地流泪。禅师用手巾系住虎脖子,把它牵回自己房中,经常用众生的食物及其它食品喂它。半年之后毛落了,变成人形。于是他详细地述说了当初的事。他二年没敢离开寺院。后来他暂时出门,忽然又遇上伥鬼,伥鬼又用虎皮盖他,他急忙跑回寺来,皮和腰以下就又变成虎。他笃志诵经,一年多以后才变回来。从此他再也没敢出寺门,一直到死。

  刘老  

  信州的刘老,以普通百姓的身份住持在山溪之间。有一个人将二百多只鹅到刘老这里来放生。刘老长期地看养着它们。几个月以后。每天都要被老虎叼走几只,已经损失三十多只了。村里的人害怕了,在放生这个地方的前前后后布置了陷阱捕捉老虎。但是老虎从此以后不再来了。几天之后,忽然有一位大脑壳长胡须的老头到刘老这里来。老头问道:“鹅子为什么减少了?”刘老回答说:“被老虎叼走了。”老头又问:“为什么不想办法捉住老虎?”刘老说:“已经设了陷阱,可设了陷阱它就不再来了。”老头说:“这是伥鬼教的。如果能先把伥鬼制住,就能捉到虎了。”刘老问怎么个制法。老头说:“这种鬼喜欢吃酸的,可以把乌白梅和杨梅布置在重要道路上,伥鬼如果吃了,就看不见东西了,虎就可以捉到了。”老头说完就不见了。这天晚上,按老头说的把道路布置了一番,四更以后,就听到老虎落入陷阱的声音。从此以后老虎绝迹了。

  虎妇  

  利州有一个卖饭的人,他的儿媳妇到山园中采菜,被老虎叼走。过去十二年之后,她又回来了。她自己说,她被老虎叼到一个深山里的石窟中,本来以为要被吃掉,时间长了就和老虎一起睡觉了。石窟里一共有四只老虎,以这位妇人为妻的老虎最老。老虎经常把麋鹿等动物的肉叼回来给妇人吃,有时候用口含水回来吐到妇人口中。妇人想要出去。老虎就发怒,把她赶回石窟里去。一直这样过了六七年。后来的几年,其它老虎渐渐不见了,只剩下这只老虎。这只虎自从有了这位妇人,不曾在别处过夜。后来有一天,老虎忽然一夜未归。妇人心里好奇怪。她想要出来却没敢。如此又是一天,她才慢慢走出来。走了几十步,不见虎来赶她,她这才极力走了五六里,听到山中伐木的声音,便走过去。伐木的人们以为她是鬼怪,扔石头打她。她大声述说事情的前因后果。伐木的人们这才一块上前盘问她。她说她是某家某人的新媳妇。这些人当中也有是这一家的邻居的,以前知道妇人被虎叼走的事。大伙这才相信她。邻居就把自己的衣衫脱下来给她穿上。又回到家里以后,她的丈夫已经死了。她的公公婆婆可怜她,仍然收留了她。她很愚很憨,缺少精神,经常被来往的人取笑侮辱。刘全白说他亲眼见过这妇人,是他讲的这个故事。

  赵倜  

  荆州有一个买卖人,姓赵名倜。赵倜经常向南泛游于江湖。忽然有一年多没有回来。有一个人先到赵倜家,对赵倜的妻子说,赵倜的货物全沉入湖中。周倜仅免一死,现在很穷困,正走在路上,快到家了。赵倜的妻子大吃一惊,哭泣不已。三天后,有一个和赵倜一模一样的人,来到门外就大哭。赵倜的妻子忙把他拉回家去。询问是怎么回事。两口子恩恩爱爱地过了一百多天,丈夫还要出去做买卖,就对妻子说:“我习惯在外面做买卖,在家里觉得没什么乐趣,心里无聊,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不顾恋你,你应该容许我出去结交朋友。”忽然间赵倜用车拉着货物回来了。等到赵倜进了门,他的妻子反倒惊疑地跑到邻居家去了。那赵倜老半天才开始打听怎么回事。知情之后,他让人把那个人找来。那个人一见到赵倜。回头就向南逃跑。赵倜和十几个同伴一起追赶,一直追到南山。那人回头看看赵倜说:“我是一只通灵虎。不要追我,追我,我肯定会伤害你们。”于是他一跳变成一只红色老虎,吼叫着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