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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溯已逝的岁月和清纯的古典:宋词五味,霓裳轻舞的咏唱了千年

宋词恋过梦不成, 一本宋词,无数缠绵,有人读出悲伤,有人读出欢乐,千种滋味,在书页翻动间,一次次才下眉头,却又上心头,宋词的味道充满着酸甜苦辣,也隐藏着绝美风景,在宋词里穿行,宛如置身于青石小径上缓缓的行走,不时的耳闻环佩叮当,淡淡的沁香,美得足以令人沉醉,不知归路。


花间词甜。楼台歌管,玉液琼浆,暖得醉人的花香,灿若桃花的胭脂晕上脸颊,眉心一点朱砂,美人一笑,便乱了人心,于是,温软的词句扑面而来,“风乍起,吹皱一池春水,闲引鸳鸯香径里,手捻红杏蕊”,香艳,妩媚。“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,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,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”,翩翩少年,款款美妇,这样大胆的表白,甜软了温柔的岁月。宫殿嫔娥,玉箫声里醉流年,多想沉溺于这样的生活里永不醒来。只是他们不知道,甜到深处,便是苦,苦了后主啊,“小楼昨夜又东风,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”,梧桐细雨,寂寞小院,数不尽的悲伤。潺潺春雨,寒了玉笙,薄了锦衾,天上人间,都是品不尽的凄苦滋味。


婉约词酸。“千里烟波,暮霭沉沉,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噎”。说不出口的,是无尽的心酸。清愁,落寞,泪眼朦胧,一字一句,如缕缕香烟,缠绕成心底里的酸楚和疼痛。落花深处,双飞的燕子平添了孤寂,酒醒时分,独见庭院深深,斜阳冷落。消瘦的女子,吟碎秋心,也依然走不出一个“愁”字的萦绕,手握一管清凉的笛音,任岁月埋葬一生的期许。西楼月色,消散了云中锦书,燕子来时,已无心再问海棠是否依旧。是谁说所有的诗都是用眼泪写成?满院黄花摇落,如破碎的记忆不堪拾拣,只任秋风将它圈点成断肠的词句。这份婉约,这份酸楚,缠绵成红笺小字,纸上烟水,用一千年的时间,应和世人的眼泪。


豪放词辣。辣得大气,奔放。而就稼轩和东坡来说,又是两种不同的滋味。正如评论者所言,“东坡词旷,稼轩词豪”,东坡的词,辣得总归清浅一些,如葱姜蒜之类的调味品,辣的同时,总带有那么一点水润和清香,开胃。而有的辣,又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,如“寂寞沙洲冷”一章,便是洋葱,表面看起来洁白通透,温和清润,而真正一层一层剥下去,却是止不住的泪。稼轩的词,却是辣椒了,真正的红辣椒,只一口,便觉烟云翻涌,黄沙扑面,火热的疼痛直逼心底,辣得人睁不开眼睛。不过试想,秋日登高,西风凛冽,彻彻底底的悲凉,也只有这种辣才能压得住,暖得温。


江西词咸。想来想去,总不知把黄庭坚等人放在何处,本来他的诗远胜于词,更能体现江西派的风格,而早期的江西词,如欧宴之句,绵软了些,还是归在婉约词里恰当一些。黄庭坚之词,便离此远一些了,可以独成风格。他的诗与词,都是盐,要含碘(典)的。虽极力学杜却被称为只得杜之表像而未得杜之精华,不过这典还是不可缺少的,这是知识,是营养,有了它,才会更觉柴米油盐之滋味,若长久无盐,人便要生病了,正像有些知识是不能缺的一样。不过也要适量,不能太多,多了,便会盖住饭菜原来的味道,那滋味,也就让人生厌了,正如词中用典太多,便会失去词本身的美,成了说教,而不是欣赏,也不想再读了。


骚雅词苦,这苦,主要是指姜夔,吴梦窗之句,倒稍显甜了些。不过这苦,却不似中药的那般浓厚,难以入口,这只是一种清苦,带有微凉的风。是夏日里的一杯凉茶,淡淡的苦味,却可以消暑解渴,清凉无比。是二月的西湖龙井,舌尖上一点点回味。嫣然摇动的冷香,二十四桥的明月,“采香径里,春寒漠漠,天涯远处,芳草萋萋”。写柔情用健笔,写浓愁用清笔,他的笔,从不落到实处,不染尘埃,不着色相,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。正如这苦,只是隐隐约约的一点萦绕,从不让人一下子就品味出什么大苦大悲。这苦,也像是“白石”这个名字,带有一点经霜后的清冷,深秋的味道,也多少寂寞了点。只是在甜蜜之后,酸楚之后,繁华与惨破都过去之后,就会需要这么一点苦,来洗一洗尘埃,定一定心神,然后微笑,看水月分明,云淡风轻。


宋词,纤丽精致,霓裳轻舞的咏唱了千年,浸透着愁苦恨憾,淡淡的忧伤也随之弥漫,宋词的五味有着说不清的滋味、道不明的情愫,无法去描摹那种别样的情怀,这些词如同名贵而不朽的水果,历经千年而新鲜饱满,似乎才从生命之树上摘落,这些五味美词就这样辉煌了千年,今日吟读仍觉齿颊生香,回味悠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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