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八十新郎”张先的词：读来略带一丝轻浮，却迷倒了万千少女

除了柳永这位奉旨填词的专家，他的搭档也颇受女人喜欢，那就是“八十新郎”张先——张三影。“张三影”这个雅号，他在中年时期就获得了，但“八十新郎”却的的确确是八十岁才得名。这天张先又要娶媳妇儿了，把亲戚朋友都叫了来，一高兴就写下一首诗。苏轼看了坏笑一番，说道：“十八新娘八十郎，苍苍白发对红妆。鸳鸯被里成双夜，一树梨花压海棠！”呵呵，小苏的口下果真是不留德啊！不过，说起张先，他除了好色之外，还写下不少的“艳词”！

水调数声持酒听。午醉醒来愁未醒。送春春去几时回，临晚镜。伤流景。往事后期空记省。

沙上并禽池上暝。云破月来花弄影。重重帘幕密遮灯，风不定。人初静。明日落红应满径。

——《天仙子》

这首词写于何时呢？张先说是他在嘉禾任小官的时候写的。那时候他刚五十岁出头，在浙江担任一个小小的判官。一天，朋友聚会，他作病不去，躲在家里享乐。其实是前一天玩嗨了，导致今天虚了。他一觉睡到中午，起来以后才略有一点惭愧的意思，于是写下了这首传诵千古的名作。结果因为宋祁的崇拜，他还得了“云破月来花弄影郎中”的称号。

需要注意的是下半阙中那句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，后世对此评价皆很高。譬如，王国维就曾在《人间词话》中写道：“‘云破月来花弄影’，著一‘弄’字，而境界全出矣。”此句看似以静写动，转得平平，但却为鸳鸯双宿提供了一个美妙的环境，让人浮想联翩。

伤高怀远几时穷？无物似情浓。离愁正引千丝乱，更东陌、飞絮蒙蒙。嘶骑渐遥，征尘不断，何处认郎踪？

双鸳池沼水溶溶，南北小桡通。梯横画阁黄昏后，又还是、斜月帘栊。沉恨细思，不如桃杏，犹解嫁东风。

——《一丛花令》

这首词较之前那首可就了不得了！据说这是张先和小尼姑谈恋爱又分手后所写，读来意味显然更轻浮一些。关于这位女子的情况，用李白的诗来描绘仿佛更生动一些。她被困在高楼上，只能远远眺望，结果时间很快便到了“暝色入高楼，有人楼上愁”，而这时候往往也只能“高楼当此夜，叹息未应闲！”张先来没来呢？他来不了了。纵然用来偷情的木梯仍横在那里，却没人再攀上来了。末句化用李贺《南园十三首?其一》的诗句，“可怜日暮嫣香落，嫁与春风不用媒”，可怜的尼姑将一颗真心付出，却换回了无尽的苦等。既然如此，还不如和那柳絮一样，“嫁与东风春不管，凭尔去，忍淹留！ ”

双蝶绣罗裙，东池宴，初相见。朱粉不深匀，闲花淡淡春。

细看诸处好，人人道，柳腰身。昨日乱山昏，来时衣上云。

——《醉垂鞭》

这又是一首“意味深长”的佳作。女子穿着绣有花蝴蝶的锦衣出席party，她化着淡妆，露出几丝妩媚。这时在坐的客人都夸这姑娘的身材真好，“樱桃樊素口，杨柳小蛮腰”。可是张先突然默默地来一句，“你们说什么呢？我看她哪儿都好……”这一下不得了，在坐轰然拍手，齐声叫绝。“昨日乱山昏，来时衣上云”，张老师，难道你还隐隐约约看见什么了吗？（哈哈）

锦筵红，罗幕翠。侍宴美人姝丽。十五六，解怜才。劝人深酒杯。

黛眉长，檀口小。耳畔向人轻道。柳阴曲，是儿家。门前红杏花。

——《更漏子》

这首词张老师也是写得很“多情”。说这小女子十五六岁就懂得如何来招引宾客，劝人喝酒。之后又说她长得如花似玉，贴在人耳上亲昵地说着悄悄话。她说了什么呢？先是说了她住哪儿，接着说门前还有一株红杏，花开得正艳。不知说的是花还是自己，反正张老师已经被迷住了。说不定酒宴散后就要细细寻访了。这可不是胡诌，张老师的学生苏轼就有词记录这些糗事。

走马探花花发未。人与化工俱不易。千回来绕百回看，蜂作婢，莺为使。谷雨清明空屈指。

——《天仙子》

完了，有这样一个学生，张老师的名声彻底坏了。在北宋的文坛上，张先和柳永一样，都擅作慢词。而据史料统计，写慢词的少之又少，晏殊和欧阳修分别只作了三首和十三首。这其中顶尖的还属柳永，作了八十七首慢词，像他的《夜半乐》、《雨霖铃》都是其中的代表作。然而，张先虽在当时与柳永齐名，但在后世的名气却远远不如柳三变。如果非要说个缘故，那恐怕就是柳永颇重于情，而张先更向于色吧。